“每个小朋友手中都拿到了一颗承载着幸运的石头，告诉大家，你最想把它送给谁？”老师拿着话筒温柔地问台下的孩子们。

“我想分享给我的班主任石老师”“我要送给爷爷奶奶”“我要留给自己”孩子们分享着自己想要传递幸运的对象，腼腆的脸上充满童真。

这是发生在甘肃省张掖市“爱暖万家”项目活动中的一幕。在这堂以“感恩有你”为主题的团体心理辅导课程中，张掖市碱滩镇的留守儿童们和他们的“爱心妈妈”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探索内心世界、分享成长故事，共同体验了一场关于“感恩”的家庭教育。

家庭教育，困境儿童帮扶的新转向

我们不难发现，困境儿童的世界很小。在“传递幸运石”这个环节，孩子们传递的对象无外乎是自己的父母、爷爷奶奶或者老师。

2022年1月1日起，家庭教育促进法正式施行。2023年5月，最高人民法院与全国妇联联合发布《关于开展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的意见》。“家庭教育”在困境家庭儿童帮扶中，成为了一个重要的关键词。

2024年1月，在全国妇联指导下，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开展“爱暖万家”公益行动项目，以“陪伴”为核心，通过组建“爱心妈妈”队伍，为困境家庭的儿童提供家庭教育、心理关爱等多种服务，推动解决基层困境家庭关爱工作的难题，为留守和困境儿童提供了精准关爱帮扶，营造健康的成长环境。浙江蚂蚁公益基金会为首家公益支持单位。

项目前期调研显示，困境儿童的人际关系、思想道德、生活能力等问题提及率均超过66%，其中心理问题居于前列，而“内向孤僻”是困境儿童普遍的性格特征。

基于调研结果，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邀请北京中科心理援助中心专家编写《爱暖万家公益行动关爱队伍服务指南》，为关爱服务提供详尽指导。

今年2月以来，“爱暖万家”项目已在全国22个省（区市）的50个县（区市）开展，张掖市甘州区被列为项目实施点之一。在甘州区，类似“感恩有你”团体辅导课程这样的家庭教育集体活动已经开展了1700多次。

“这些活动对孩子们帮助很大，最重要的就是建立自信。”甘州区碱滩镇的“爱心妈妈”刘双表示，她与结对的孩子们共同参与了许多次团体活动，孩子们能够通过活动找到与自己处境类似的伙伴，更愿意打开心扉，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多了起来。

以人为本，构建专业社会服务模式 

“妈妈变得更加温柔了。”这是孩子们最直接的感受。

“爱暖万家”公益行动项目负责人介绍，过去在针对困境儿童的帮扶中，项目更多聚焦在孩子身上，而“爱暖万家”公益行动项目的核心对象是“家庭”，因为“相较孩子而言，对家长的教育更为困难”。

今年暑期，甘肃省张掖市妇联开设“儿童关爱服务成长营”，通过3天集中陪伴式团体辅导以及21天线上打卡式指导服务，引导家长与孩子线下沟通、线上陪伴，指引孩子定期主动联系父母，表达爱意，理解亲情，感知父母关爱，并反向带动父母表达爱，形成良好的亲情沟通习惯。

评估显示，这些活动和项目对于家长来说是有效的。孩子们纷纷反馈，家长开始愿意尊重自己，沟通的主题也不再只是学习，家长与孩子之间的冲突与矛盾也有一定程度的减少。

北京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副研究员赵小平在全国“爱暖万家”公益行动项目甘肃省调研会上表示，该项目正从过去“散财式慈善”转变为“专业社会服务”，从解决“物”的问题向解决“人”的问题发展。

然而，“对人的工作是最困难的”。这样的转变符合“家庭教育”的理念，却大大增加了项目执行的难度，如果没有专业抓手，很容易好心办坏事。甘肃省的实践达成了自上而下组织部署和自下而上社会动员之间的有机融合，为这种高难度项目的执行提供了一个可行的范本。

清官难断家务事，在家庭教育领域，“介入”本就是一个难点。以往的社工服务人员在实践过程中，至少需要两三次入户才能与受助人初步建立起信任关系，而“爱心妈妈”队伍的主要成员是基层妇联主席和当地村志愿者，对受助家庭来说，这些人不算是“外人”，也大大降低了前期建立信任的难度。

通过基层治理的触角进行困境家庭的帮扶、帮助家庭成长，是“爱暖万家”公益行动项目通过妇联自上而下组织部署的优势。

“项目开展之前，我们就在尝试做结对帮扶。”张掖市妇联主席索晓静说，“有了‘爱暖万家’项目的支持之后，我们得以实现基本全覆盖，亲子活动的频率也大大提升。”

在张掖市的具体实践中，当地妇联将“爱暖万家”公益行动项目与“爱心妈妈”结对关爱服务行动有机结合，充分整合社会资源，形成了妇联领导、地方主导、各志愿帮扶队伍联动的困境家庭关爱保护机制。通过组建由51人组成的“爱心妈妈”关爱队伍，为困境家庭和儿童提供了精准关爱帮扶，实现了全市3-16周岁留守流动、事实无人抚养、单亲家庭等困境儿童结对帮扶基本全覆盖。

除此之外，张掖市还组织了一批能够长期参与、及时响应的本地专家团队，如甘肃省应用心理学协会、各地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社会工作者协会等，既为志愿者团队提供专业培训，又为对接家庭和儿童提供专业服务，为项目可持续发展提供专业保障。

创新实践，实现爱心“双向循环”

在张掖市中心的儿童活动中心有一家特殊的超市，超市中陈列着水杯、小家电、被褥等日常生活用品。超市里还有一沓厚厚的“爱心存折”，里面记录着各个爱心妈妈的志愿活动时长。

“‘爱心妈妈’们参与志愿服务活动后，按照时长与系数领取相应积分，这些积分可以用来兑换超市里的所有商品，入户的时候就可以送给结对的家庭。”张掖市妇联主席索晓静介绍说。

这家超市还有一个名字——“爱心妈妈”加油站，是在张掖市女企业家商会和爱心企业捐助下成立的。为了提升志愿者的积极性，张掖市探索出创新做法，让爱心实现双向循环。

一张张“爱心存折”，存住的是“爱心妈妈”付出的时间与精力。用公益服务积分兑换“爱心加油站”物品的激励模式，为“爱心妈妈”开展关爱活动提供更加行之有效的鼓励和认可，形成协同联动、形式多样、广泛参与的关爱服务格局。

据了解，自“爱暖万家”项目开展以来，家庭关爱队伍数量达到2627人，是计划数量的218%。项目被写入《全国妇联十三届二次执委会议工作报告》，同时被列入2024年全国妇联集中力量办好党政所急、妇女所需、妇联所能的实事之一。

“目前来看，项目的成果超出了预期。”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相关负责人表示，“未来，我们会在‘爱心妈妈’赋能方面做更多努力，引入‘家庭教育指导师’培训，提升志愿服务水平。”（赵莹莹）